混凝土里开出的康乃馨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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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全帽是移位的摇篮, 起重机伸展长臂, 在峡谷将星子与月光反复调拌。 你掌心的茧花, 是图纸上最精确的等高线, 混凝土搅拌车哼着走调的摇篮曲, 而你正把母爱浇筑进大坝的肌理。 钢筋丛林里, 高跟鞋换作防滑靴, 浪花在导流洞里结出盐霜。 视频通话时, 孩子数着屏幕里的涟漪, “妈妈,第108圈是你回家的年轮”。 你合上饭盒时捻起一粒砂砾, 让思念随混凝土泵车, 爬上六十米高的坝顶。 暴雨突袭的午夜, 你披着反光背心冲向渗漏点, 雨靴陷在泥浆里, 像母爱在现实与理想间跋涉。 图纸上的红蓝线条, 突然柔软化作女儿画在作业本上的歪斜爱心。 她们是峡谷的月光, 用全站仪校准山河的倾斜, 在脚手架搭建的银河下, 把对孩子的牵挂拧成每根锚索的预应力。 当混凝土凝固成壁垒, 她们的名字, 正以母性的弧度, 撑起水电站的脊梁。 母亲、母亲, 电站的山花开了。 你俯身掬起一捧水, 倒影里浮出女儿的笑靥。 你摘下磨破的手套, 掌纹里流转着混凝土与奶香交织的印记。 那些被起重机吊起的晨昏, 终将在竣工的电站上, 绽放成永不凋零的康乃馨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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