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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模样刻印在时光里

发布日期:2025-08-26 信息来源:第三分局   作者:崔晨天   字号:[ ]

“水开咯,快趁热吃!”火锅咕嘟冒泡,红油裹着食材翻涌成热闹的浪。办公室的人围在一起,用一顿火锅欢迎办公室新来的妹妹,可小姑娘却是有些拘谨的攥着筷子,我将一块肉放在她的碗里,脱口而出一句:“多吃点,吃饱了不想家。”

话音落地的瞬间,我有些愣住了,火锅的锅气在眼前晕成光圈,锅里飘来的食物香气,仿佛与九年前的的味道重叠在一起。

2016年的盛夏,依维柯在盘山路上颠簸了十三个小时。车窗外的绿意从鲜亮褪成墨色。车窗外的绿意从鲜亮褪成墨色,直到黄登项目部的板房在暮色里亮起灯,我们一行十一人拖着行李箱站在空荡的院子里,两千五百公里的风尘全压在肩头,孤独与不安席卷而来。并且在同行的伙伴一个个接连离开后,那种孤单感愈发强烈。每当夜深人静,我总会想,要不,我也离开吧。

状态蔫得像晒枯的草,终究是没逃过王姐的眼睛。那天她挎着帆布包路过我工位,突然拍拍我后背:“小崔,今晚来家里吃饭。”我愣了愣,在这钢筋水泥的工地里,“家”字显得格外柔软。

推开王姐宿舍门的瞬间,三角梅的粉白从门后探出来,暖黄色窗帘把正午的强光滤成温柔的纱。蓝色铁架床改造成的储物架上,搪瓷缸里插着野山菊,墙角的小电炉上炖着排骨,咕嘟声里飘出肉香。“快坐,你张哥正跟排骨较劲呢。”王姐擦着手走近,鬓角碎发被热气熏得轻轻颤。

坐在王姐家里,听他们讲着四局的故事,王姐不停的给我碗里夹着排骨,嘴里念叨着“多吃点,吃饱了不想家。”

那碗排骨汤烫得我舌尖发麻,却硬是连汤带肉喝了个精光。窗外的澜沧江在暮色里泛着银光,远处的工地还在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,可握着温热的搪瓷碗,忽然觉得两千五百公里的距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。

往后四年,我的饭盒总被各种味道填满。李姐的葱油面要淋现炸的红葱油,小葱就种在门口用轮胎改造的花盆里;张姐的肉夹馍藏着独家秘诀,那锅老汤她用了好多年。

最难忘是第一个工地年,天还没亮就被老余拽起来,他夫人端来的韭菜盒子还冒着热气,金黄的边儿脆得能弹起来。记不清那位姐姐的名字,只记得饼里的韭菜混着鸡蛋香,烫得人直哈气也舍不得松口。中午就被程姐拉去吃年夜饭,小桌上挤着八个菜,红烧鱼的酱汁漫到了醋溜土豆丝的地盘。“就咱仨,也得有年味儿。”程姐往我碗里舀丸子时,袖口沾着的面粉簌簌往下掉。下午又被王姐拽去她家,桌上竟也是八个菜,张哥举着啤酒瓶笑:“这叫不约而同。”那天我吃了三顿年夜饭,撑得靠在门框上直打嗝,看窗外烟花在山坳里炸开,突然觉得黄登的风再大,也吹不散满屋子的热乎气。

寒来暑往,如今我成了别人口中的崔姐。新员工报到那天,看着小姑娘攥着筷子小口扒饭的样子,碗沿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,恍惚间竟和当年的自己重叠。“多吃点。”我往她碗里添了块豆腐,忽然懂了那些年姐姐们总往我碗里堆菜的心情——温暖从来不是单向的河,是你往我碗里添一勺汤,我往你心里种一颗糖。

夕阳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来,在碗底投下圈暖融融的光斑。远处工地的哨声又响了,新入职的年轻人背着背包往现场走,脚步声轻快得像踩着鼓点,像极了九年前的我们,踩着澜沧江的晨雾,把影子投在还没铺好的路基上。

时光带走了太多东西。办公桌上的日历换了一本又一本,澜沧江边的旧时光被流水冲成了沙,可有些模样却在记忆里生了根。王姐鬓角飘动的碎发,张哥系着围裙的背影,还有那些食物的味道——葱油面的香,肉夹馍的酥,韭菜盒子烫嘴的暖,都在心里发了芽。

原来有些故事,从来都不是结束,只是换了种方式继续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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