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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地上的年轮

发布日期:2025-05-20 信息来源:第一分局   作者:​ 温馨   字号:[ ]

锄头柄上还留着手心的余温,山风穿过层层叠叠的云层、和着夏天的阳光掠过新翻的泥土;此时此刻我直起来因为除草垦地而长时间弯着的腰,双手交叠倚在锄柄的顶端,眼前是松软肥沃的黑土地、田垄整整齐齐,山风拂过我的脸,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幸福。这一刻,我的身影或与辛劳在田间的祖辈们重叠,跨越了千山万水,在土地上实现了新的连结。

--题记

春光正盛,麦田成了沸腾的绿海,承载着我的童年记忆。从自家院落里出门向西,一路上要路过6个人家、数不清的花椒树、洋槐树、香椿树、木棉树、柳树,走到头有一条很小很小的小河沟,跨过去便是一片麦田。我们村子小,四四方方的村落四周,就是土地,而生活与生存之间,就隔着一条小河沟。但对小孩子来说,都是乐园。我们在放学后的时间里钻进麦田,已经长到大人小腿位置的小麦们正是捉迷藏的好掩护,偶尔和家里人拌嘴的时候就一个人跑进麦田中间,把周边的小麦踩倒在地形成天然的地毯,然后便不管不顾地躺下,傍晚的凉风吹过脸颊,能看到绚烂的火烧云和蚂蚁搬家。等到天再黑些,能看到家家户户烟囱里冒出的炊烟,不等大人来找,便会带着饥肠辘辘的身体自己跑回家。

仲夏清晨,浓雾轻笼在豫中平原,能见度不足50米,爷爷却坚持下地。“雨一直没下,地里怕旱得不行了,我得去看看。”睡眼惺忪中,我隐约看见爷爷放下了他的特大号搪瓷碗,用右手抹了一下嘴巴,站起身便走出了门。等我醒过来追出门去的时候,门前的浓雾虽然已经消散,但薄雾依旧弥漫着,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,即使我再怎么努力踮脚、睁眼向西望去,也看不到属于我们家的那片田。后来我无数次问爷爷,他是怎么能在能见度那么低的情况下准确地找到自家的地,毕竟农村的田地连在一起,中间也没什么标志,再加上分地时家里几口人的地没有分在一起,东一分西一厘,甚至有的还不规则,爷爷只是笑,他说长大你就知道了,咱们自己天天侍弄的地,长出来的东西你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。

暮秋薄霜,玉米须子在朝暾里镀上金边,不等秋雨再来,便可以丰收了。我和弟弟坐在拖拉机的车斗里,手上抱着大人们给准备的零食,一到田里便钻进用玉米杆搭起来的简易小棚,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打量着周边能玩的新奇玩意。爸爸妈妈喜欢把砍到的玉米杆堆成小堆,等要抱起来的时候就提前喊我们几个小孩子过去,摞起来的玉米杆是蛐蛐的理想家园,抱起来的一瞬间一个个吃的又肥又圆的蛐蛐便会四处逃窜,我们人手一个空的矿泉水瓶,眼疾手快地就去扣,扣住就往瓶子里一塞,能不能给晚上加一个菜,就看这个时候了。

岁末初雪,大地披上素白绒氅,冬小麦正在下面安稳地睡着。我攥着父亲结了冰碴的棉手套,在地里堆雪人,冻得通红的鼻尖贴着麦秸,呼吸呵出的白雾与炊烟交融。爷爷担着扁担穿过雪原,竹筐里装着冰碴混着的冻萝卜。那些在雪地里挖野兔窝的黄昏,脚印被新雪迅速覆盖,只留下一连串斑驳的爪痕。

只是我离开的农村太小,没有感受过干农活的艰辛。只见过祖辈父辈们泥泞的双脚、滴落的汗水、深深地深深地弯下去的腰。直到这些天施工局组织大家一起耕种办公区前的小菜园时,我才读懂他们休息间隙坐在地头上吹着小风时的惬意,那种踏实、满足和平静。

也正是这一刻,我觉得劳动和奋斗的接力棒早已交到了我的手里,我们都在土地上种希望,只是他们种下的是一家人吃饱穿暖的口粮,而我和我的同事们正在种下的,是尚义抽水蓄能电站削峰填谷绿色能源照亮万户千家的梦。

当土地再用不同色调的画笔,在中原厚壤上勾勒出岁月的歌谣。我们也在把手中图纸上蜿蜒的等高线,流淌进为山河立坝的热血里。如今站在水电站大坝上,机器的轰鸣竟也似春耕时牛铃摇晃的节奏;浇筑大坝混凝土震耳欲聋的搅拌声里,仍能嗅到盛夏稻田的草腥味;水电站的输电铁塔,银线切割着苍穹,仿佛连接着故乡麦田与都市灯火的脐带;冬日大坝泄洪闸冰棱垂挂的闸门在寒风中闪烁寒芒,恰似童年雪地里支楞起的冰凌花,都是土地在冷冽岁月里绽放的坚韧,年年岁岁,岁岁年年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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